成化斗彩雞缸杯:除了貴 還有這些你該懂
南都訊 記者黃茜 12月18日,龍美術館西岸館打扮成碧瓦紅墻“故宮”模樣,是為迎來“朱見深的世界:一位皇帝的一生及其時代——— 成化斗彩雞缸杯特展”。今年4月香港蘇富比春拍,藏家劉益謙豪擲2 .8億港元買下明代成化斗彩雞缸杯,刷新中國瓷器拍賣紀錄。7月18日,劉益謙在赴香港付款交接時,刷卡二十四次,并用珍罕至極的雞缸杯喝了一口茶。由于雞缸杯是酒器而非茶器,此事傳開后,立即遭到“沒文化”、“炫富”等種種吐槽。劉益謙回應,杯子600年了,當年皇帝、妃子都用過,他無非是想“吸一口仙氣”。
朱見深的世界
借著這口“仙氣”,半年之后,龍美術館帶領人們穿越到明成化年間,由一只小小的雞缸杯,引出一個皇帝和一個時代的故事。
原本宏闊的展陳空間,辟出一條下沉的狹長甬道。從有點詼諧、有些山寨的“宮門”進入,沿著曲折的長廊,可以逐級閱覽與成化相關的精美書畫文物,以及由文獻資料呈現的真實歷史。
龍美術館藏“明永樂甜白釉暗花榴開百子玉戶春瓶”、“明宣德青花折枝花卉八方燭臺”、故宮博物院藏朱見深《一團和氣圖》軸、景德鎮御窯博物館藏“明成化青花纏枝牡丹紋盤”、“明成化青花瓜藤紋宮碗”等具有歷史意義的藝術品,預示著雞缸杯的到來,是明代中期新世風和自由精神的產物。
眾所周知,雞缸杯是成化皇帝(朱見深)為了取悅年長他17歲的萬貴妃著意燒造的。萬貴妃自小陪伴成化皇帝,與他的關系亦妻亦母。據考證,雞缸杯的圖案來源于宋代的《子母雞圖》,表現了皇帝紀念年少時貴婦照撫他的歲月,寄望家庭和睦、宜子多壽的情懷。
“我們想呈現的是一個平民化的皇帝朱見深,一個專情的皇帝朱見深,一個具有藝術家風格的皇帝朱見深。他的個性、態度、哲學和審美,如何影響了他的時代的文化藝術方向?!辈哒谷酥x曉冬告訴南都記者。
被“抹黑”的明代
中國明史學會副會長方志遠教授認為,明朝是一個“被抹黑”的時代。方志遠說,明朝的前期非常黑暗,但在中后期是自由開放的。
成化皇帝雖然在政務上“不作為”,但現實生活里卻是有血有肉、極富個性的人物。他對萬貴妃的專寵,到了寧可不要子嗣的地步,成就一段百年畸戀??紤]到描寫世俗情愛的白話世情小說《金瓶梅》亦產生自明代,可能是其世風的折射,可以推想,成萬之戀亦為成化斗彩雞缸杯添加了極重的文化附加值,為后世所追慕。
方志遠提到,在成化年間,宮廷里有4700多位傳奉官。當時北京的文官也僅有2500位,這4700位傳奉官是令人驚駭的編制。然而,在這些人里,“有1300多個是能工巧匠,其中一定包括雞缸杯的制作者。有300多個民間藝術家,300多個書畫家,浩浩蕩蕩的藝術隊伍進入宮中?!?/p>
“而明朝這個時候,正在完成由單純的官本位到官本位和財富本位、文化本位共存的時代。做官、賺錢和有文化同樣重要。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,這樣一來,民間的愛好,民間的藝術,民間的個性,統統迸發出來。成化皇帝受時代影響,反過來也影響時代。當一個皇帝對書畫、瓷器、藝術感興趣以后,整個社會面貌就朝這方面轉向?!狈街具h說。
情調淡雅的成化瓷
臺灣大學藝術史系教授、瓷器研究專家謝明良在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表示,永樂、宣德年間的瓷器妍濃剛強,成化瓷器卻有陰柔之美?!熬湍们嗷▉碚f,成化時候用的是國產的‘平等青’,所以它非常淡雅。而永樂、宣德用的都是進口的蘇泥勃青,顏色深,于是形成不同的趣味?!?/p>
“另外,成化的特點是,它的留白很多,空間感很好。永樂、宣德時期,或者是之前的元朝,他們不會讓器物留白太多,都是把它畫得滿滿的,還不太懂得留白的樂趣??墒浅苫觊g的瓷器,你看他畫纏枝,或者葡萄葉子,甚至是雞缸杯也好,它的留白還蠻多的。留白多,有另一種淡雅的意境?!?/p>
謝明良提出,鑒別雞缸杯的一個方法,是看它的圖畫是否懂得“計白當黑”的雅趣?!叭藗兛措u缸杯大部分是看它畫成什么樣子,但是看留白你會有不同的啟發。因為假的雞缸杯很多,有時候也畫得不錯,但是看留白就知道,假的雞缸杯畫得很擁擠,在空間上有擠在一塊的感覺?!?/p>